不學精華嗎？

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 文:魏孫鴻

上書法與篆刻課時，我的老師總告訴我們，千萬別去臨摹還沒死的人，包括他自己。一開始，我們不是很明白這是什麼道理。但老師上課非常有意思，總是用心地從豐富的資料中，耙梳出一個朝代﹑一個流派的縱橫關係，仔細比較箇中優劣。久而久之，我們明白了他的道理。

時間，是人世最終的裁判；是非、傷害、榮耀與價值，往往都必須在歷史長河的洗禮之下，淘盡虛名與造作，世人才得見真章。歲月越久，能留存於世的，都是經得起考驗的硬傢伙；對於後世之人，這些才是真正值得學習、仿效、乃至於反省的標的。以書法而言，羲之、獻之二公，莫說於中國文化當中，整個漢字圈裡，都是代代書家學習的骨幹。當然，這中間，源自魏碑的不同書風，到清中末之後金石學大盛時的重碑輕帖，都是另一種型態的動能。然而，無論如何，真金不怕火煉，學習方向可以不同，但二王系統的價值卻無從抹煞。

而對於語言的學習，不也亦是如此？我很難想像，所謂的新就是「廢舊」，然後抓一些還沒經過歷史檢驗的玩意兒來充新就可以算數！臺灣真的不必花這樣「廢舊立新」的功夫了，因為對岸早就搞過了。文化大革命的「破四舊、立四新」，跟所謂的「批孔揚秦」，結果呢？結果是到了今天，人家小學得教文言文了，且更早就全世界去搞孔子學院了。而像纏小腳不人道、男尊女卑不平…等，這類中華文化中的渣仔，沒有共產黨就已經有新中國了，壓根不勞毛澤東費心。相反的，他老人家透過土改，把長遠建構出的中國農村鄉紳基礎給廢得一乾二淨，其「效用」就是一旦發生天災人禍，鬧上飢荒，中共政權救援能力不能及於廣大農村時，沒了鄉紳這層最後的防線，人，就得大量地餓死。這一點，毛爺爺自己就證明過了，三反、五反、大躍進，那幾年非正常死亡人口是數千萬。更長遠一點兒的「功效」，據說就是中國農村現階段的「黑社會化」！文革搞出來的教化真空，在改革開放之後靠得是拳頭去填補。臺灣，不看看嗎？

大陸是這樣子，那西方呢？有些人講，花時間學文言文幹嘛？不如花時間學英文！這就怪了，英國人教孩子學英文，就不教莎士比亞？莎翁當年的英文，跟現在一樣都是大白話？而另外一個早年的歐洲共同語言～拉丁文，如今連作為官方語言的梵諦岡都不會用來作為日常溝通之用了，但歐洲的大學都還是有這個語言的課程。為什麼？不就因為諸多古籍都是用這個語言去寫的，要搞通文化就得先弄懂語言嗎？

中國的文言文，是當時知識份子使用的語法。當然有其糟粕者，但那不會是被選進課本裡的玩意兒。然而，如果說學唐宋八大家不如學蔣渭水或中村櫻溪，那很抱歉，至少我不認同，也不希望我的孩子在打中文基礎時用那樣的教材。

一千餘年與七百餘年的歷史去篩選出來的文章，哪裡只有「造神」這樣的膚淺？唐宋八大家的反骨，竟然可以因為「中國」而被當代的臺灣人瞧不進眼！人家當年造祖宗跟皇帝的反，哪裡有太陽花那樣的輕鬆？這種現象，我也只能大嘆，連川普的孫女都瘋中文的時代，臺灣孩子可以不學中文的精華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