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人間劇場163》乖的代價

草根影響力新視野  侯剛本  博士

某個下午茶閒聊的場合，幾位朋友聊著人不在場的阿彬……

話說阿彬的事業在大家的眼中，一直都是沿路開綠燈的順風小子。從出社會到如今，整個人可說是平步青雲一帆風順。據說阿彬最近好像又升官了，因此，就在大家就在「你一句，我一句」的過程中，口吻裡透露出幾分對阿彬的羨慕，以及幾許微酸的嫉妒。

我曾在博士班的學習階段，接受過現象學的啟迪。話說現象學的存在，旨在幫助我們將人生中許多事情的表象，經過透析與還原之後，把原本事件的原貌呈現出來，讓真相得以重見天日。

幾年前，因緣巧合我和阿彬在境外開會。透過大會的安排，我得以和阿彬在他鄉成為室友。本來和阿彬不太熟的我，因著那幾天朝夕相處的緣分，加上幾次深夜酒過三旬的同寢暢談，方知阿彬看似步步高升的背後，其實另有他不想讓人家知道的辛苦…….

阿彬坦言，他的個性從小到大就是一個聽話的「乖乖牌」：在家聽父母的話，到學校聽老師的話，出了社會則聽長官的話。於是，相貌堂堂且能力出眾的阿彬，靠著他本質裡的乖巧與聽話，一路上蒙受了許多人的庇蔭與照護。儘管如此，阿彬說他心裡非常地不快樂；種種不快樂的源頭細究因由，皆是因為長年聽話的他，總是依順著長者或有權勢者的想法，自己從不敢有屬於自己(真正)的意見。

阿彬說，他很羨慕像我這種「勇於做自己」的人。可是每當他看著在職場上的我們，因著「做自己」所連帶付出可能會「不太順利」的代價時；幾經權衡的結果，阿彬寧願不快樂也不要不順利。也許比起「快樂」做自己，「順利」可能對阿彬來說更重要吧……

的確，從因果論來說，凡事做了任何一種決定，相對就要付出必要的代價。因此，藉由現象學的視角透析還原，阿彬的平步青雲，其實是用他長年在職場的生存中，選擇聽話但不心裡快樂所換來的。

回到當天下午茶的談話場景，我想，全桌在聊阿彬的人，可能也只有我知道阿彬心裡的苦。只是在那樣的人際是非場合裡，我並不想扮演一個說是道非出賣阿彬的人。就這樣，聽著他們繼續「你一言來我一語」：誤讀著關於阿彬的羨慕與嫉妒；當下戴著現象學眼鏡，穿透著裡外一切的我，心底不斷地反問自己：乖巧聽話好？還是做自己好……

說真的，我這個人半生一路走來，雖說忠於自己活得坦然，卻也同樣因為多年來選擇忠於自己，相對付出的就是阿彬眼中，害怕發生在他身上的坎坷與辛苦。也許上天是公平的，可能是阿彬擁有「扮乖」的(超級)抗壓性；因此，「乖」便成了阿彬在世生存的看家本領。

說到這裡，頓時想起當年在博士班求學時，某位想佔我便宜的老師曾放話說：「剛本什麼都好，就是不乖……」；正因為當時我的不乖，雖然在求學的歷程中，也付出了被那位差勁的老師，耍弄師長淫威的惡整代價；但是忠於一己的良心，我寧願被整也不要做個昧著良心，聽話像阿彬一樣，做個表面溫良順從，心底卻極度不快樂的乖寶寶。

你要乖巧聽話？還是要忠於自己？下好離手，無怨無悔！

圖：乖有乖的代價，不是每個人都有扮乖的本事與能耐

(感謝友人念生速寫不乖的剛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