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人間劇場69》勞心的人VS. 勞力的人

草根影響力新視野侯剛本博士

話說創世紀的聖經故事裡，人類在先祖亞當夏娃未食善惡樹的果子之前，本是過著無憂無慮的神仙生活。也許是因著出自於好奇，或者是悖逆不信邪…….；總之，自從他們吞下造物主所嚴禁吞食的善惡果之後，從此就被上帝逐出了伊甸園，並且讓女人歷世歷代必要承受懷胎與生育之苦。至於男人，則要用勞力與汗水換取生計溫飽…….

當然，以現在男女平權的職場社會來看，不論是男性或者是女性，工作的性質不管是勞力或者是勞心；總體來說，都很辛苦都不容易。

先說勞力的人吧。前一陣子有一本書叫做《做工的人》，是由一位工頭利用長年第一線的觀察體會，藉由圖像與文字真誠生動的紀錄，將工地裡工人做工的點點滴滴，忠實無偽地呈現在讀者的眼簾。那群工人們為了營生付出體力與時間，甚至賠上健康換來種種傷病苦痛，乃致在社會的結構中受盡各種的屈辱欺凌與輕視惡待……；四方讀者經由作者恰似現場實況轉播似地文字描寫，或多或少同感身受另一種職場世界，不為人知的甘苦笑淚幽微秘辛。不過，放眼端視各式各樣同樣都是「奉獻勞力」的工人們，在他們同溫層的彼此眼中，還有分「吹冷氣」(室內)和「曬太陽」(戶外)的。那些能夠在屋裡吹冷氣的，明顯就是比那在戶外曬太陽吹風淋雨的遠遠好命許多。這是路邊賣烤地瓜的單親媽媽，對騎樓裡另一個在麵店店面跑堂的越南新娘，如此卑微但卻何等簡單的人性羨慕。

職場勞苦的情節，雖說勞力有勞力的辛苦，但那些勞心的，卻是另一種同等級難以言喻的苦楚。論到勞心的那一群人，他們也同樣常常用超長的工作時間，加倍無酬地付出心力；那些所投射出去的心力，若從「心理影響生理」的結果，不乏充斥了諸如「血壓」、「胃病」、「腹瀉」、「甲狀腺」、「心悸」、「失眠」、「厭食」、「偏頭痛」、「內分泌失調」……等大小病況，做為一份因著努力工作所相對換取到，恰似「另類紀念品」的黑色莞爾戲謔代價。

年輕時，我是屬於「勞力一族」的。那時候的我，體力好得不得了，加上整個身體就像鐵打的一樣，幾天幾夜不睡照樣精力充沛幹勁十足。慢慢地，隨著工作的情境「由武轉文」從此勞心後，由於長年維持平均18小時的工作習慣，導致33歲那年發生一場過勞重病，至此重新徹底改變了我體內的氣候，並且在大病調養日漸康復後，醫生衷心提醒要我務必改善年少時，那種拼命三郎的幹活兒方式，學習「凡事只用七分力」，預留三分給自己與同時需要你的家人。

話說回來，不管是勞力亦或是勞心，若從「人盡其才」的角度來看，人只要放對了位置，就算是用盡辛酸勞苦換取生計，自能樂在其中轉苦微甜。說到這裡，讓我想起我在「助理教授元年」時，所服務的某間末段劣質私校，對方在工作上不但沒有禮遇善待一個學有專長的學者，反而處處為了節省人事成本，機關算盡「加量不加價」的非人性職場倫理，索性吃乾抹淨地惡用專案人事合約，逼迫所有新進教師兼做基層行政人員(甚至充當工友)的大小工作；在既勞心又同時勞力，謀職崗位又得不到成就感與被友善的人事對待之下；那時候的我試從長遠的考量著眼，發現這所學校其實無法提供給我，健全的學術研究環境與正向能量的教學；因此反覆再三確認研判，終於還是堅決捨棄一份，現況之下得來不易的大專院校全職教職。因禍得福的是，反倒是因著離開那份負能量極強大的工作後，人生的職涯才又可以大量投入自己所喜歡的工作類型。過程中就算同用勞苦換取生活所需，但心底真是踏實愉快樂在其間。

無論是勞心或者是勞力，倘若真如聖經所說，人真是得用血汗辛勞換得衣食溫飽的話；顯然能不能歡喜地做並甘願地受，確實是長遠職涯之下，人人必須早日學會的自我調適。也唯有鍛鍊自己適應那樣的勞力或勞心，久而久之工作才會駕輕就熟，心情也才會歡喜自在。

BLU