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放樓頂的時光（二）

草根影響力新視野 圖/文：木兮

早春
風在翠色的早春備了一場大戲。

它們擇了個明亮清朗的日子，拖來一片雲幕。陽光是好奇的看客，推搡著從幕布間探出頭來想看個究竟。風急了，呼呼地一陣喝斥，陽光只好退到遠處，靜靜地等著。

劇場的燈暗了，雲幕翻湧如危樓將傾，我與鳥雀在停車樓頂，噤聲凝神。

靠著圍牆，我看到遠處的樹林上浮起一片霧氣。風裹著霧氣緩緩前移，我突然意識到，那根本不是霧，是滂沱大雨。

我有些愣怔。從未想像過自己會在這樣的角度看雨。那理應吞天覆地的大雨，竟是一道從雲上無聲垂下的紗簾，隨風飄拂，遊離於天際的光暗混沌間。雲幕之下，我像劇院裡看得入神的觀眾，忘了自己。

飽蘸墨色的沉雲逼近，空氣裡林木泥土的潮濕氣息越發濃鬱，頭頂上落下星點雨滴，等我撐起傘來已是傾盆。

我護著相機，退到包裹著玻璃幕牆的樓梯間裡。

雨像瀑布一樣衝刷而下，把層雲壓頂的陰暗溶成了灰白的光暈，喚醒了昏睡的色彩，隔著玻璃，草木、行人和樓房流淌成一幅幅油彩。

不消一刻，風疲，雨歇，幕散。

漫著草木香的空氣裡，還是那個翠色清亮的早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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