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監,這個詞經常帶有嘲笑的意思,而在影視劇裡,太監也經常扮演一種特殊又複雜的角色:他們聲名狼藉,由於生理缺陷,一般在宮中從事卑賤的職業;與此同時,他們又斡旋於權力核心:在皇帝、臣子、太子、嬪妃間周旋,間接攝取權力。
由於這種矛盾的地位,自古以來太監本無學問,然而到了明朝年間,明宣宗破格開設了第一所「太監學校」:內書堂,專門教太監做太監!
做太監,平時都要做什麼呢?必然是協助皇帝輔佐政事,大事需要協助審批奏摺、掌管典籍、監軍製法、外交禮儀,沒點知識水平可不行;小事即便只是傳令、跑腿,也總不能因不識字誤了事。為了保障太監們輔佐到位,內書堂的設置就是為了培養一批「知識型宦官」!
內書堂,曾號稱宦官界的「國子監」,因為學校請來的老師全是明星配置,第一任教師是大學士陳山,另有四名翰林學士當助教。以大學士陳山為例,他來頭可不小:洪武年間的進士,曾參與編修《永樂大典》,擔任過皇太孫的帝師,宣德年間還是戶部尚書。
頂級導師,配用的教材也是最經典的四書五經。根據《酌中志》記載,內書院上課學的有《千字文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孝經》、《大學》、《中庸》、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,這些都是初級的,高級還需研修《貞觀政要》、《文獻通考》等等。
根據清朝筆記《蕉軒隨錄》第十二卷的記載,內書堂的學生人數約在200~300人左右,擴招甚至高達800~900人。然而,並不所有的太監都有機會入學,內書堂有嚴格的選拔標準,年齡必須在十歲上下、容貌俊俏、聰明伶俐等等。
小太監們上學的日常和民間私塾無異,具有一套嚴格的制度。每日都要做功課,平時有小考,如果背不過書、寫字太差或犯規將會被提督太監懲罰,輕則用戒尺打手心,犯大錯則要被叫到孔子像前跪著懺悔,不悔改的話就要懺悔幾炷香的時間。
在學堂裡,年長或能力好的太監會被任命為「學長」,寫字好的被任命作「司房」,他們從學堂畢業後均被稱作「正徒」,水平相當於民間科舉出身的學生,前途可謂一片光明。大部分情況下,他們會被分配到各個衙門擔任「寫字」,特別優秀的小太監還有機會進入司禮監。
明朝中後期有一條潛規則:非內書堂不入文書房、非文書房不入司禮監,因此在司禮監的太監均是百裡挑一。
據明史專家方志遠先生研究,明朝期間內書堂累計培訓出十萬多名學生,他們在政治、經濟、軍事等各個領域都代表著知識份子,相當於現代的「精英人士」,對明朝的貢獻不亞於文官士大夫階層。在政治上,曾有範弘、王振兩位宦官導帝以正,最後殉國土木堡;在文化領域,宦官們擅長吟詩作對、琴棋書畫,例如馮保的書法水平非常高,《清明上河圖》上的題跋就是他親筆所作。
誰說太監不能讀書?明太祖朱元璋曾大力防範太監,直接在皇宮樹了塊牌子聲明:「內臣不得干預政事,預者斬。」 然而明朝中期這批「畢業」自內書堂的太監,忠君思想的灌輸為他們忠心君主和王朝奠定了基礎,良性干政情況也大大高於其他朝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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