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品被書評譽為「能觸動我們內心最深、最溫柔的那個角落」
暢銷小說《最好的妳》、《夜鶯》、《不能沒有妳》
作者又一賺人熱淚鉅作!
「聽完那個童話故事。」
這怪異的遺囑,讓她們被迫撕開心中最痛的傷,
而唯有正視,她們才得以痊癒……
梅芮迪絲喜愛一切井然有序,從不輕易示弱,
因為守護家族的責任感,她從父親手中接手果園事業,即使她並不喜歡。
生活瑣事磨去她的光彩,小孩離家上大學更讓她頓失重心,
最糟的是,她赫然發現從未為自己活過。
(圖片來源:https://pixabay.com)
圖說:這是一個關於親情、生死、救贖與遺憾的故事,愛,就要在當下……。
妮娜熱愛冒險,追尋夢想滿世界跑,成為知名戰地攝影師。
她拍下戰火中所有的一切,尤其是堅毅的女人──或說,母親。
她從不倚靠人、不尋求慰藉,天不怕地不怕,但面對情人的求婚,她逃了。
一封父親病危的電報,讓這兩位很少見面的姊妹重新聚首,
而她們的母親安雅即使就站在身旁,冷若冰霜的她卻絲毫不給女兒任何安慰。
小時候,她們母女之間唯一的交流,就是她在夜晚說的關於女孩和王子的俄羅斯童話,
臨終前,父親如此叮囑女兒:「聽完那個故事。」
在酒精催化下,必須關燈才能說的床邊故事再現,
但這次,內容有點不一樣,
關於母親為何愛赤腳在冬日花園走動、為何眼睛看不到顏色,故事裡似乎隱約有解答,
那答案不僅震撼了整個家,改變了她們對自我的認知,更改變了身處其中的每個人………
這是一個關於親情、生死、救贖與遺憾的故事,
讀著心中不禁會浮起這句話:愛,就要在當下……
妮娜站在混亂的約翰尼斯堡機場內,抬頭看著丹尼,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什麼想跟她一起走。她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他或任何人,她現在只想回家。「我得自己行動。」
看得出來她傷到他了。
「當然。」他說。
「我很抱歉。」
他黝黑的手用力爬梳過糾結的黑色長髮,目光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。她倒抽一口氣,他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。他伸手緩緩將她拉進懷中,彷彿全世界只剩他們這一對愛人,擁有無窮盡的時間,他蠻橫且熱情如火地深吻,她心跳加速,兩頰發燙。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反應,她是成熟的女人,不是受驚的處女,更何況她現在一點做愛的興致也沒有。
「好好記住了,親愛的。」他退了開身,但沒有別開視線。
這個吻暫時緩和了她的悲傷,減輕她的負擔。她差點脫口而出,差點改變心意,但她一個字都還沒說,他已經轉身離開了。她杵在原地良久,才拾起腳邊的背包,邁步向前。
三十四個小時之後,她把租來的車停進積雪的醫院停車場,直奔醫院,暗自祈禱──就像她在橫貫大陸的飛機上的每個小時一樣──但願她不會太遲。
她來到三樓等候室,看見姊姊像哨兵一樣筆直站在水族箱旁,各式各樣的熱帶魚悠游其中,看起來活潑熱鬧。妮娜打住腳步,突然不敢開口。她們姊妹倆的個性自小就南轅北轍,她總是跌倒又自己爬起來,梅芮迪絲就謹慎多了,幾乎不曾失去平衡。妮娜搞砸了,梅芮迪絲就修補好。
妮娜現在很需要姊姊的扶持。「梅兒?」她輕聲說。
梅芮迪絲轉過身。隔著一定的距離,燈光又黯淡,但妮娜看得出來姊姊相當憔悴。梅芮迪絲一向柔順的栗核色頭髮亂成一團,蒼白的素顏突顯出過大的褐色眼睛,一雙大嘴唇毫無血色。「妳來了。」她說,走向前擁妮娜入懷。
妮娜退了開來,身軀搖晃,氣息微微不穩。「他怎麼樣了?」
「不好,他的心臟病又發作了一次,本來要去開刀的……現在,他們說他撐不過去,損害程度太嚴重。渡邊醫師認為他可能撐不到周末,不過,他們本來也不認為他會撐過第一晚。」
妮娜痛苦地閉上眼。謝天謝地,她及時趕回家看他了。
她怎能失去他?他是她的大地、她的北極星,總是等她回家的人。
她緩緩睜開眼,再次看著姊姊。「媽呢?」
梅芮迪絲站到一旁。
她就在那裡──一名坐在廉價椅上的美麗白髮婦女,妮娜遠遠地就能看到她有多麼泰然自若。她沒有起身迎接小女兒,甚至連看一眼都沒有,她只是筆直地望著前方,臉色蒼白,一雙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眸似乎在發光。她一如往常在編織,他們家的閣樓裡大概收藏了三百件毛衣和毯子,一件件整齊地摺疊堆放。
「她還好嗎?」妮娜問道。
梅芮迪絲聳聳肩,妮娜知道她的意思。媽的事誰知道?她就像外星人一樣難以理解,她們真的努力過了,尤其是梅芮迪絲。
梅芮迪絲小時候就像隻熱情的小狗,跟前跟後追著媽媽,渴望得到關注。直到多年前聖誕話劇那丟臉的一晚,姊姊從此退避三舍,直到現在,情況一點也沒有改善,兩人的距離不要說更近,恐怕只有更遠。妮娜就不同了,她老早就沒去想親近母親,選擇接受母親的孤僻。她和媽媽在很多方面都比較相像,除了爸爸,她們不需要任何人。
妮娜朝姊姊點點頭,逕自穿越房間,來到母親身旁,跪在地上,一時卸下心防,只渴望有人來告訴她,爸會沒事。
「嗨,媽。我盡快趕回來了。」她說。
「好。」
她聽出母親聲音裡細微的哽咽,兩人同病相憐。她大膽碰觸母親纖細蒼白、青筋暴露的手腕,相較之下,妮娜黝黑的手指顯得格外鮮明。也許就這麼一次,需要安慰的人是媽媽。「他是個求生意志很強的男人。」
宛如電量耗盡的機器人般,母親緩緩低頭看著她,憔悴的老態讓她震驚,然而她看起來又是如此堅毅。一般人是不太可能既憔悴又堅毅,但母親一直都是矛盾的綜合體。孩子在院子裡玩,她緊盯著就怕孩子跑出去,但一進到屋內,她就管都不管。她宣稱沒有上帝的存在,卻又布置了一個自己的神聖角落,終年燃著燭火。她只吃足以維持身體活動量的食物,卻不管孩子吃不吃得下,只硬逼著她們吃。「有求生意志又如何?」
母親突兀的語氣嚇了妮娜一跳。「我們必須相信他會好轉。」
「他在四三四病房,他要找妳。」
***
妮娜深吸一口氣,才打開父親的病房門。
除了儀器的聲音,病房內非常安靜,她強忍淚水,緩緩走向他。
他看起來好小,一個大男人居然瘦弱到可以塞進一個孩子的床。
「妮娜。」他有氣無力的聲音讓她差點認不出來。他的皮膚白得嚇人。
她強顏歡笑,希望能瞞混過去。父親是個重視笑聲和歡樂的人,見她痛苦,他一定會傷心。
「嗨,爹地。」她如小女孩般地喚,她已經好些年不曾這樣撒嬌地叫他。
他知道,而且他笑了,他虛弱地微微露出他的招牌笑容。妮娜擦去他嘴角的口水。「我愛你,爹地。」
「我想要……」他呼吸變得困難。「回……家。」
她湊近才能聽見他氣若游絲的話語。「你不能回家,爸,在這裡才有人能照顧你。」
他緊緊握住她的手。「死在家裡。」
她再也抑不住,淚水奪眶而出,滴落,暈染了白色被子。「不要……」
他凝視著她,呼吸依舊困難。他眼中的光彩不再,意志薄弱,這副模樣比他的話更教她難過。
「這不容易做到。梅芮迪絲做事循規蹈矩,她會要你留在這裡。」
他淒涼一笑,她的心都要碎了。「妳……討厭容易。」
「沒錯。」她輕聲說,心揪緊。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更了解她的人了。
他閉上眼睛,緩緩呼氣。一瞬間,妮娜以為他走了,永遠地闔上眼睛,是機器安撫了她。他還有呼吸。
(圖片來源:https://pixabay.com)
圖說:這是一個關於親情、生死、救贖與遺憾的故事,愛,就要在當下……。
她倒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,心中明白為何爸找的人是她。媽當然也可以硬把他帶回家,但梅芮迪絲往後會更加痛恨她。爸花了一輩子的心力想拉近疏遠的妻女,即使到了最後依然不死心,只能寄望她來完成他的心願。他從前老叫她叛逆的小鬼頭、火爆小丫頭,她勇敢迎戰的精神讓他引以為傲。
她當然會如他所願,這或許是他對她最後的要求了。
***
當天晚上,辦完老爸的出院手續後,妮娜回到租來的車上,獨自一人坐在漆黑的停車場中,花了很久的時間沉澱心情。為了爸出院的事,她跟梅芮迪絲大吵一架,她贏了,但贏得很不容易。她疲憊嘆息,發動車子駛離醫院。大雪狂打擋風玻璃,雨刷刷了一波又來一波,在有限的視線範圍內,第一眼看到貝耶諾奇時,她不禁為之屏息。
美輪美奐的房子矗立在白雪皚皚的V型山谷之中,一邊是山,一邊是河,遺世而獨立,在聖誕燈的烘托之下顯得更加夢幻美麗。
這個家讓她聯想到小時候常聽到的童話故事,有危險的魔法、英俊的王子和石獅子。簡單來說,她想起了母親。
來到門廊,她抖掉登山皮靴上的白雪,打開門。門口堆滿大衣和靴子,廚房流理台上擺著咖啡杯和空盤子,母親心愛的銅製茶炊在天花板的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。
她在客廳找到梅芮迪絲,她一個人瞪著壁爐發呆。
妮娜看得出來姊姊現在十分脆弱,她一雙攝影師的眼睛沒放過任何小細節:顫抖的雙手、疲憊的雙眸和硬挺的背脊。
她伸手擁抱姊姊。
「沒有他,我們會怎樣?」梅芮迪絲低語,依偎著她。
「家人更少。」妮娜只能想到這個。
梅芮迪絲擦擦眼睛,彷彿這才驚覺自己正在示弱,猛然抽身,挺直了背。「我來守夜,說不定媽會需要幫忙。」
「我來照顧她。」
「妳?」
「對,沒事的,回家去跟老公好好溫存一番吧。」
梅芮迪絲皺起眉頭,好似她剛剛提到的歡愉是難以想像的事。「妳確定妳可以?」
「我確定。」
「好吧。我明天會早點回來幫爸整理房間,他下午一點到家,記得嗎?」
「我記得。」妮娜說,護送梅芮迪絲到門口。姊姊前腳一走,她立刻拿起餐桌上的背包和相機袋,沿著陡峭的階梯來到二樓,經過父母房間,來到她和梅芮迪絲的臥室。兩兩成對的單人床、桌子和白色斗櫃,乍看之下很和諧,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住在裡面的兩個女孩個性截然不同,生活方式也南轅北轍。從小到大,兩人就沒什麼共同之處,妮娜記得兩人最後一次湊在一起做的事就是那齣話劇。
那天之後,媽變了,梅芮迪絲也一樣。姊姊發誓再也不聽媽說故事,她說到做到,而且並不困難,因為媽從此再也沒說了。但妮娜真的好懷念這些童話故事,白雪覆蓋的樹、雪女、魔法瀑布、鄉下女孩和王子,在少數幾個媽媽哄她們睡覺的夜晚,妮娜陶醉在母親的聲音裡,熟悉的故事讓她安心。即使少了書本,母親一次又一次滾瓜爛熟地講著相同的故事。媽說過,每個俄國人都會說故事,這是傳統。
話劇那天過後,妮娜一直努力想修補母親發怒後造成的裂痕,以及梅芮迪絲受傷的心靈──爸爸也是,但一點用也沒有,妮娜直到十一歲才真的懂了。她的心已經受傷太多次,連她也退縮了。
她離開房間,關上門。
來到父母房前,她停住腳步,敲敲門。「媽,妳餓了嗎?」
沒有回應。
她再敲一次門。「媽。」
寂靜無聲。
她打開門,走進去。房間一塵不染,陳設簡樸,一張特大床、古董梳妝台、古老的俄式大皮箱,堆滿精裝小說的書架,這些書都是來自母親加入的俱樂部。
唯獨少了母親。
本文摘自春光出版《冬日花園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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